这几个星期,我的思考又发生了改变,一切的探索本身都是成长的过程。
前段时间比较关心学校的资金运转问题,发现学校的创始人写了一本书“Pourquoi j’ai créé une école où les enfants font ce qui’ils veulent” (为什么我创建了一个学校,那儿的孩子做他们想做的事情)此书应该是只有法语版。在这本书里,Ramin用了非常简短的篇幅说了最开始资金的问题,为什么呢?因为学校的初始资金来自他自己的过往积累以及家里的支持,还有部分朋友的资助。这部分资金涵盖了最初工作人员的薪水以及场地租金和定金。后期学校的学生学费到位后,逐渐返还(无息)。巴黎的另外一个瑟谷模式的学校也是最开始有人无息借出大量资金后建立的。
平时学校学费的设置即是平摊场地租金和人员薪水(工作人员:学生=1:15),另外富余一部分购买设备,应对意外状况等。学校的运转在足够的成员参与下是没有问题的。另外,为了能建学校,最开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自愿领取最低额度的薪水,目前工作人员的薪水也并不高,有各项交通和差旅补助,但也不是追求富裕生活的人的职业选择。所以每一个决定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学校的理念。
关心完资金的问题,我还是回到自己思考的原点,真的需要设置“必需”么?从事教育的人的责任界限是什么?我和大家聊天,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反而不觉得教育者要对被教育者负责任,因为他们觉得教育最大的责任就是让每个人对自己负责。只有这样,教育的效应才能一直持久下去。这样想来,在课堂模式的情况下,其实教育者并不是对学生负责,他们是对自己被要求教的”知识“负责,确保”知识“可以被理解,而其它引导式教学,确保的是当下,某时间段的学习效果,是一种或长或短有保质期的责任。只有真正的让学生自己对自己负责,在长久的人生里,才会有更加主动、持久的正向影响。
在瑟谷的社区中,正是因为倡导对自我负责,每个人与他人在自由谈论中的言论更多的观点的碰撞,而不是带有权威性质的评价。不过我始终觉得这个度比较难以掌握,毕竟年龄、性别、身份很多时候在对话中会带有权威色彩, 但另一方面,如果孩童从小在自由谈论的空间里长大,在之后社会繁杂的信息中,它也可以摒弃其它外在的因素,尽可能的少受权威的影响而采纳适宜自身状况的意见。
如果将我之前关于”必需“的思考,与此思想融合,就如同之前写的,可以在社区里面举行公开但不强制参加的演讲及工作坊,关于个人身体发展、青春期、亲密关系等。如同政治选举一样,每个候选人都坚信自己的主张是正确、有益、必需,应该得以伸张的,但其实支持与否是选民的自由。这个例子是否不恰当呢?将6-18岁的未成年人当做成年人对待,他们有分辨能力么?其实孩子和家长很多时候发生冲突是因为对事物、事件的价值排序不一样,但这并不等于说孩子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或者撞墙不回头,没有自我纠正能力。如果家长担心孩子对相关问题的重视不够,应该自己主动了解知识,通过家庭友好会谈的方式传递,而不是要求孩子接受。如果我心中的理想社区存在,一定是鼓励所有心存”担忧“的家长来参加讲座,但不要求成员,平常对待社区内开放性的交谈这些话题。有时候,不特殊对待、不设敏感词语,已经是一种鼓励。
如果说对自我负责是其中一个可见性的教育结果,那么进一步的家庭责任感、社会公民责任,如何通过这种教育实现呢?我觉得这是一个伪命题。家庭责任感,家庭在前;社会公民责任,社会在前,公民在后,其实最主要的是要求公民对自己组建的家庭和所处社会的认同。如果两者都是自己的选择,那么本身家庭和社会都是自我负责的一部分。如果一个社会行将腐朽,不符合期望值,那么这份公民责任感自然也会推动其它的行为。这岂不是更有行动力的公民?有时候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真的是成年人的一种特殊能力,问题是成年人在还偏偏在提出和解决时以此自豪。
最后,谁可以办学校?一定要有学历?一定要有相关经验?其实不是的,如果是我来描述,热爱和孩童相处,能够平等尊重他们,有持续学习能力,开放心态等等。其实更简单得说,那就是在实践中长期受孩童欢迎的人。受欢迎本身就意味着某种能力,受欢迎也意味着和孩童共同成长的空间广泛,他们其实知道谁他们真心好的。美国的瑟谷学校职工也都是社区内的大会选举的,在瑟谷录制的视频中,一个孩子很直白的说,在瑟谷,临近续约的时候对他们好是不顶用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眼中,他们知道谁真的热爱这里,谁应该留下。
【四个月的实习上周五结束了,也因此这个系列之后要停更一下,一是暂时无法回国做这件事情(不过有意做事的请不要客气的联系我!!!),二是有些东西需要更多验证。待填的坑实在太多了,接下来要回头把几何原本那个翻译完,也要写法语入门学习篇的经验贴分享等等。自己挖的坑哭着填。六月份已经预注册了一个”成年人自学社区“(具体保密哈哈)的实践观察,到时候再和大家分享。】